訪談：Jack，BlockBeats
整理：Sharon，BlockBeats
編輯：Jaleel，BlockBeats
今年，DWF Labs 的名字已在幣圈耳熟能詳。
3 月以來，DWF Labs 以月均 5 個項目的速度在二級市場掃貨，頻頻擲出大額投資，在社區中引發了熱烈討論。 DWF Labs 管理合夥人 Andrei Grachev 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大多數情況下，DWF Labs 透過直接購買 Token 的形式對專案進行投資。
對此社群認為 DWF 不是真投資，拿幣就是為了做市。近月來，YGG、DODO、C98 三個幣種走出了暴漲暴跌的雷同行情，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DWF 參與了這場拉砸活動，但被多家鏈上機構標記為DWF 的錢包地址有著不少鏈上行為動作，這讓部分機構和投資者更加印證了先前對DWF Labs 多次存在做市行為的猜想。然而，由於投資人的水平差異，有人漲跌雙贏，有人在這種短期行情中損失慘重。
無獨有偶，8 月底 CYBER 鬧劇讓 DWF Labs 再次引起關注，其在背後搬磚套利的舉動，引起市場巨大的波動，社區對此有著極大不滿。
對此，有觀點認為 DWF Labs 操縱加密市場行為痕跡過於明目張膽，這會嚴重影響幣圈聲譽，並且可能會遭至更為嚴厲的監管。近日，BlockBeats 獨家專訪了 DWF Labs 的共同創辦人 Andrei Grachev，挖掘更多爭議背後的考量。
DWF Labs 的共同創辦人Andrei Grachev 畢業於奧倫堡州立大學(OSU)，此前曾在物流業、線上交易業有工作經驗，2017 年加入區塊鏈及加密貨幣行業，曾任Crypsis Blockchain Holding 的管理夥伴（Managing Partner），以及俄羅斯加密產業及區塊鏈協會（RACIB）的交易副總裁、火幣俄羅斯的CEO，2018 年聯合創始了DWF Labs。
目前市場需要比流動性更多的東西
在 2023 年之前，DWF Labs 並未「出圈」；但今年以來，DWF Labs 頻頻出手，參與了多個計畫的做市，引起了極大關注。根據其官網數據顯示，自2018 年開始，DWF Labs 在60 多個頂級交易平台進行現貨和衍生品交易，交易超過800 個貨幣對，幾乎涵蓋了Web3 的全部垂直領域，在整個做市商領域保持著領先的地位。
在選擇做市幣種上，DWF Labs 以東亞計畫、各路新舊情緒題材標的為主要做市目標，其做市項目包括但不限於 CFX、MASK、ACH、FET，YGG 等。其中的 YGG 以及 8 月底的 CYBER，是加密產業社群內對 DWF Labs 有較高討論度的專案。
在這兩個項目中，「先拉後砸」，是社區中出現的對 DWF Labs 最大的質疑，也是 DWF Labs 備受爭議的核心所在。包括這兩個項目在內的 DWF Labs 參與做市的不少項目，都出現過短時間的大幅漲跌情況，只是不少人在 YGG 和 CYBER 中損失慘重。 Wintermute 曾站出來帶頭質疑 DWF Labs 居心不良，社區也有人質疑，DWF Labs 是否存在「既當裁判又當選手」的嫌疑？
BlockBeats：DWF Labs 計畫目前取得了什麼樣的進展？
Andrei：我們在建立網絡，與合作夥伴、客戶、交易所以及專案方會面方面取得了重要進展。這對我們的業務非常重要。就在今天，我已經和一些涉及某事的大型專案以及幾家新創公司，就我們的孵化器進行了六次會議。
BlockBeats：我了解到 DWF 在專案運作方面有一種非常獨特的方式，而且你們在社群平台上非常積極，這引起了人們的熱議。你認為加密產業的創投或加密生態系統的合作夥伴應該如何參與市場的運作、提供流動性？
Andrei：整體而言，市場競爭非常激烈，未來的競爭將比現在更加激烈，因為專案越來越需要某種特殊類型的支援。特殊是指，例如一年或兩年前，只提供流動性而不做其他事情是可以的，即使流動性較弱也是可以的。我們大約一年前加入了這個領域，我們也收到了另一個市場製造商的報告。其中一個計畫曾經和我們坐在一起交流，那個計畫創辦人於我們是多年的朋友。
在 2022 年之前，我們從未為專案提供流動性，我們一直為交易所提供流動性。每個有一定交易量和波動性的幣種，每個期貨、選擇權，我們都會進行交易。而當我們與專案合作時，我們不需要從零開始建立系統或為特定專案進行調整。 99% 的情況下，如果不是 IOA（Initial Offering Agreement），而是一個已經上市的項目的話，我們需要做的是稍微調整我們的策略，以與該項目的目標保持一致。
至於生態系統，生態系統支援包括交易量、協議執行、將項目引入協議等。這也包括與我們的投資組合合作，因為我們現在擁有龐大的投資組合，它本身就具有價值。然後是市場、技術、人力資源支援等等。我相信，如果一家公司想在提供流動性的市場競爭中取勝，該公司應該能夠產生一些分支機構，這些分支機構可以提供更多互補價值。比方說，如果我們與你合作，你需要找到一個開發人員、一個技術長、一個市場總監，你不需要去其他地方，你可以直接向我們詢問，因為我們是合作夥伴，我們會提供互補服務。
這是我們的理念，風險是關鍵。一方面，你需要管理好你的風險，而且你需要盡可能地創造機會，以便在未來能夠利用它們；另一方面，我看起來不像一個金融家，我們團隊中沒有人看起來像金融家，我們只關心我們的工作，不關心我們的外表。我們關心的是我們在市場中的表現。
BlockBeats：但是人們會說，市場製造或生態系統合作夥伴是為了長期存在，而創投則是天生的短期參與者。如何看待這一點？
Andrei：如果我們處於 2021 年，創投的確有點短期性質。你今天投資一個項目，Token 將在一到兩個月後上市交易所，你可以將你的投資兌現，即使是5% 的解鎖代幣，也能夠回本甚至賺錢，因為漲幅可能是20 倍或者50 倍；但現在時代完全不同了，就目前而言，這種創投是一種長期策略，風險很大，因為你可以預測市場近期的情況，但你無法預測市場兩年後的情況。我們正處於熊市週期，看起來很快就會變成牛市，但這只是看起來，牛市還不會很快到來。
這就是我們的創投理念。一方面更注重品質而不是數量，要先建立一些影響力，然後再轉換成數量，因為創投總是與數字有關。如果你只有一個項目，即使你有75% 的勝算，也有四分之一的機會失敗；但是如果你有100 個項目，即使有75 個項目失敗，還有25 個項目能讓你賺得數十億。這就是一個統計遊戲。但你的決策品質取決於你的目標和技能。現在我們正在努力提升我們的技能和風險投資方面的能力。
「DWF 不操縱任何東西」
目前，加密產業對 DWF Labs 的質疑聚焦於其做市和投資兩手抓的行為。 「VC+做市商」，是 DWF Labs 被詬病最大的地方，這一點在其官網也被明確標註了出來，DWF Labs 似乎並不避諱這樣標榜自身的屬性。 DWF Labs 官網先前也曾表示「無論市場狀況如何，DWF Labs 平均每月都要投資 5 個項目」。
據公開資料顯示，DWF Labs 投資項目包括 Fetch.ai、Synthetix、Flare Network、Coin98、Yield Guild Games (YGG)、TON、Conflux、Mask Network 等。從區塊鏈基礎設施、DeFi、NFT、鏈游到 DAO、去中心化社交、數據分析、隱私、娛樂，似乎很難找到 DWF Labs 的投資重點。但其投資的項目中，不少涉及「先拉後砸」的現象。
例如，今年4 月25 日，DWF Labs 宣布投資ARPA Network，隨後ARPA 代幣一個月內價格上漲超過2 倍，並在價格最高點當日下跌近40%；6 月22 日，Adventure Gold DAO宣布獲得DWF Labs 投資，DWF Labs 承諾購買價值7 位數的AGLD 代幣，隨後在一個月時間內AGLD 代幣上漲近2 倍，並在高點第二日下跌超40%。
對社區有著熱烈討論，有人認為 DWF 不是真投資，拿幣就是為了做市；也有人指責 DWF Labs 透過操縱市場來牟利。種種爭議與質疑讓 DWF Labs 喜提不少加密產業的「熱搜」。
BlockBeats：作為市場製造商或生態系統合作夥伴，你們在進行投資時的方式和風格會有所不同嗎？在給予經濟方面的幫助之外，是否還結合了其他面向？
Andrei：我們總是會做更多的事情，不僅僅是給他們錢，我們有一個專門的實體來為我們進行投資。因為現在對專案來說是困難時期，即使是大項目，它們也因為沒有資金而受苦；而且市場太脆弱，有崩盤的風險。在加密貨幣產業，為市場提供流動性的同時進行投資是有意義的。
市場有崩盤風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嘗試投資一些專案。但專案也需要向他們的社區和投資者解釋，背後的合理性是什麼？為什麼他們不去交易所呢？這也是一個問題，因為情況完全不同。如果我們做一些事情，我們提供了一些價值，那是可以接受的，人們通常會對此持友好的態度；但是，假設一個項目直接去交易所，將代幣出售，通常看起來像是一場狂歡。
因為人們知道這只是為了賺錢，他們並不關心市場。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投資者、沒有場外交易買家、沒有市場製造商、沒有人接受這個項目，為什麼普通投資者還要持有這些代幣呢？這看起來很奇怪，對專案來說這非常危險。所以我們正在努力幫助他們。
BlockBeats：尤其是在中國的加密產業社群中，人們一直在討論投資中的價格異常，或說你們合作的夥伴或專案。例如，有時當 DWF 投資某個專案時，專案的價格會出現巨大的成長然後快速回落，對於這一點您怎麼看？
Andrei：我們不涉及任何操縱的行為。當人們看到某種跡象表明這種資產可能有利可圖時，他們會湧入這種資產，市場上的流動性並不像一年前那麼好，它容易被人們，由市場本身推動。當然，我們有期貨市場，對我們來說，這是我們對沖頭寸和交易俱樂部的工具，我們與定向交易者完全不同。
對於定向交易者來說，假設你有 100 美元，然後你進入期貨市場，以 25 倍槓桿開倉，你的頭寸已經增加了 25 倍，對吧？假設幣價上漲了 10 倍，你開始思考，我可以用自己的 100 美元賺 2 萬美元。人們通常會低估風險，但對機會過於自信，然後就會遭殃。
當然，也有人完全以相反的方向開倉，這個人會非常高興，有人發送截圖顯示賺了錢，感覺很棒。這就是市場的運作方式。我認為人們總是需要一個可以祝福或責備的對象，這個市場週期中的對象就是我們，下一個市場週期可能就是另一個人。
BlockBeats：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觀點，你認為這是一種意料之外的好結果嗎？就像在某種程度上，它會幫助你們實施市場的做市策略，讓人們跟隨你們的投資？
Andrei：我們的市場策略與 DWF Labs 完全獨立，因為我們沒有手動操作的東西。我們有自己的系統，建於 2018 年，用於自營交易。它只是針對市場進行交易，為一些幣種和市場提供流動性，它完全獨立。當（人們）情緒改變時，它會自我調整，我們從來沒有計劃過。
首先，對我們來說，我們並不需要它，我們在交易方面相當成功。自 2018 年以來，我們從未虧損過。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第二點是，如果你回顧幾個月前，當市場更平靜時，情況可能完全不同。我們始終保持市場中立，我們不承擔這種方向性風險，這很困難。
BlockBeats：還有一件事想問您，每當你們宣布投資時，大多數公告上都是 1000 萬美元，非常準確。這其中有怎樣的考量？
Andrei：這確實是一種投資策略。我們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學到了很多東西，當我們有一些長期協議時，人們並不喜歡；現在我們不會宣布任何尚未完成的事情，如果我們宣布了什麼，那就已經完成了。而且，如果有人想了解更多，可以向我們或專案方索取一些交易 ID，並進行查證，這些都是在鏈上的。現在我們不會宣布任何尚未完成的事情，即使我們已經簽署了協議，因為我們在學習，這是我們的教訓。我們不會重複犯下同樣的錯誤。
BlockBeats：很多人對於你們是如何籌集資金的興趣，你們有什麼策略，資金從哪裡來？
Andrei：我們從未籌集過資金，也沒有投資者，我們真正是從零開始的。 2018 年時，我曾擔任火幣在俄羅斯的 CEO，那時我還沒有加入 DWF Labs。我們只是因為他們正在尋找一個有好費率的合適交易所帳戶的機會才相識的，因為他們是從零開始的。
我當時是當地交易所的 CEO，急需交易員，因為這是我的關鍵績效指標。然後我們相遇了，我說服了火幣為 DWF Labs 提供最佳費率，因為高頻交易需要低延遲和最佳費率。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說服火幣的管理階層，在 2018 年 4 月，他們同意了。我還記得 DWF Labs 向火幣存入了 5 萬美元的時候，第一天的交易量就達到了 1000 萬美元，第二天達到了 2200 萬美元。
為什麼這 5 萬美元的營運資金能夠產生如此龐大的交易量？ （顯然）這是瘋狂的，當時的市場也是瘋狂的。 2019 年春天，幣安推出了首個發行平台，市場再次變得看漲。幸運的是，在 2019 年夏天，我向他們介紹了 Okex 和火幣，我的責任是與他們的伴侶打交道。
我只是幫助他們，因為我在中國的各個交易所都有關係，幫助他們開設具有良好費率的帳戶。這些人發展得非常快，因為我們透過信用交易量獲得了大約 15 到 20 個基點的利潤。你可以想像，你交易了 100 萬，利潤就是 2 萬，而且每天你都可以交易。
但當然，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利潤也在減少。但是現在交易量帶來的利潤還是幾個基點，而且在 2021 年，很多交易所和專案都推出了，交易量非常大。從歷史上看，我們在做空市場非常強大，做空市場的交易量總是巨大的，今年我們賺了很多錢。現在我們有位於瑞士的自己的資料中心，同時我們在開曼群島有一家從事交易的公司，我們從未進行過募資。這給了我們一些優勢，因為這不是簡單地印鈔，而是努力工作，但能夠創造出如此多的金錢。我們有幾個方面，例如高頻交易，收益如此。然後我們有做市商、有風險投資。
繼續 Crypto 還是傳統金融？
作為加密產業的VC，DWF Labs 投資的專案聚焦於加密產業領域，但其也有著一顆不安的、躁動的心，希望擴展到更多、更大範圍的傳統金融市場中，這一點在同為加密產業的創投機構Paradigm 身上也是如此。今年5 月，有網友發現Paradigm 官網的首頁標題從“Paradigm 以少至100 萬美元和多至1 億美元以上的資金支持顛覆性的加密/Web3 公司和協議”更改為“Paradigm 是一家以研究為導向的技術投資公司」。
雖然此後Paradigm 官網首頁重新添加“加密”相關表述，聯合創始人Matt Huang 稱此前的刪除是個錯誤，但社區還是因此產生了不少討論，有人認為Paradigm 將把投資重心放在由OpenAI 引領的生成式AI 浪潮中。而 DWF Labs 同樣也希望，在加密產業的牛市大規模到來之前，能夠將雞蛋放到更多籃子中。
BlockBeats：你們對未來市場有什麼想法？當利潤不如以前好了，你們有沒有考慮去找其他市場？
Andrei：我們有計劃，已經在拓展我們的業務到傳統市場。對我們來說，我們交易的是符號，我們不在乎是比特幣、以太坊還是其他的幣種。我們有符號、價格、交易量、流動性，我們根據這些進行交易，還有數據。現在我們正在尋找外匯市場，只是為了交易貨幣。
當然，在加密貨幣方面，我們只能進行策略優化並等待大規模交易的牛市。此外，我們從 2020 年開始就進入了選擇權市場，我們相信在未來，選擇權市場也會很大。我們有自己的選擇權公司交易加密貨幣選擇權。因為在傳統市場上，選擇權佔衍生性商品的 30-40%；而在加密貨幣市場上，選擇權只佔 3%。如果擴大到 30%，就會成長 10 倍。在這方面具備優勢的人將賺到盆滿缽滿，我們希望成為那個人。
BlockBeats：那麼，對於加密貨幣的利潤前景，你是怎麼看的？
Andrei：這總是關於週期的。在這個週期中，你可以透過做市商、創投、孵化來賺錢，當你能夠為專案提供更多價值時，可以換取更大的份額。高頻交易也可以產生利潤，但是它是有限的，因為交易量是有限的。但我認為，下一個週期應該比上一個週期更好。
我看到很多 TradeFi 的公司都進入了市場，現在他們正在建立用於高頻交易的探針系統，這些都是大公司。我認為傳統金融機構也在考慮這個機會，雖然我不能說他們看漲，但他們認為這是未來的機會，他們更喜歡現在就參與進來並等待，而不是在市場看漲時再試圖跳進這個市場。
BlockBeats：所以，對於未來市場週期來說，我們有點像在等待 Old Money 的到來。
Andrei：不是所有的資金，因為所有這些看漲的周期，都是由亞洲和新興國家推動的，它從來都不是由歐洲人推動的，因為他們不進行太多交易。比方說，在美國發生了某些事情，例如 ETF 批准、比特幣期貨批准，然後它產生影響，全世界都跳進來，形成了看漲的市場，這就是我們所等待的。
BlockBeats：還有一個問題在於監管層面，你們有沒有提前做計畫？
Andrei：我們沒有投資者，也不需要過度監管。我們已經擁有許可證，我們正在杜拜尋找一家審計公司，因為一些專案和客戶要求我們提供所有資產負債表。但你知道，對於純粹的高頻交易，我們不希望這樣做，因為所有的高頻交易公司，它們的成本非常高。
比方說，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每秒鐘要進行數百次交易；當這些公司都需要檢查所有這些交易時，需要大量的文件。如果我們想審計高頻交易，每年將花費我們 1000 萬到 2000 萬美元，但是我們並不需要這樣做。我們已經申請了英屬維京群島的 VASP 許可證，很快就會獲得這個許可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