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拜登政府公布了期待已久的关于加密货币和数字资产的行政命令。正如我们将在下文中所看到的,该命令本身并不是非常具体的。然而,其影响是广泛的。它提供了关于拜登政府对加密货币态度的重要信息,并且该行政令的发布本身也很说明问题。
现任美国总统认为有必要承认数字资产的“爆炸性增长”,这证明了加密货币对全球的意义与日俱增,已经不容忽视。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说,拜登的行政命令本身就表明,加密货币现在可能到了“过于庞大以至于不能让其崩溃”(too big to fail)的程度。对于政府来说,这意味着需要接受基于区块链的数字资产的必然普及,并决定如何应对。
并不令人意外的是,美国并不是唯一希望在加密货币监管方面建立更清晰的蓝图的国家。虽然态度各不相同,但英国和欧盟最近也采取了措施,为该领域制定了更明确和具有连贯性的措施。不过,对于那些看好加密货币的革命性潜力的人来说,这些加速政府监管的举措是一把双刃剑。虽然更大幅度的监管有可能给行业带来稳定,吸引更广泛、避险情绪更高的用户群,但它也威胁到加密货币的一个核心价值:去中心化。
在本文中,我们将结合全球的大背景来审视拜登的行政命令,分析这些监管新规对于这一领域未来几年的发展将意味着什么。
拜登的行政命令:象征意义更多
早在去年年底,关于拜登政府正在制定一项与加密货币有关的行政命令的猜测就已出现。10月,彭博社报道说,该行政命令将是“建立政府应对这一热门资产类别的整体措施的努力的一部分”,并且拜登政府正在考虑任命一个“加密货币总管”。
这些计划看起来很无害,但也有理由引起人们的警惕。11月签发为法律的《基础设施法案》所引入的对数字资产监管,在加密货币领域的评论者看来,有可能威胁这一领域的核心价值,包括其对隐私的重视。此外,新任命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主席加里·根斯勒(Gary Gensler)透露了他对加密货币市场的鹰派态度,称其“充斥着欺诈、诈骗和滥用”,“就像荒蛮的美国西部”。
如预期的一样,这些令人不安的迹象在投资者和爱好者中产生了大量的恐惧、不确定性和怀疑(FUD)。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该行政命令在3月9日最终发布的时候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虽然命令的细节不多,但它显示出了一种比预期的更稳定和更有分寸的方法。与特朗普政府在2020年底几周内试图匆忙通过繁琐的加密货币法规相比,这无疑是一个重大进步。(当然,这种尝试符合特朗普对加密货币的总体态度,包括他在推特上不经意地说自己对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并不感冒”)。
其实,拜登的行政命令只是指示几个政府机构从一系列不同的经济和社会角度研究和报告加密货币的影响,包括国家安全、消费者保护和全球金融稳定。它并没有明确承诺政府采取任何特定的方法。相反,它表明了政府在采取任何干预措施之前,对这个复杂和快速变化的领域先形成一个明确和综合的了解的意图。这很值得称赞。
实际上,这一行政命令最重要的是其更广泛的象征意义。正如经济学家Aaron Klein所说,“这一行政命令应该被认为是一种行动呼吁,而不是具体的计划”。它“不遗余力地”承认了数字资产的逐步普及,指出大约16%的成年美国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这一领域(约4000万人)。该行政命令认为加密货币不是一个短期的时尚,它将对全球经济和更广泛的社会趋势产生重大和持续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拜登政府没有寻求限制加密货币的发展,而是表明它将“数字资产的崛起”视为“加强美国在全球金融体系和技术前沿的领导地位的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说,该行政命令对于提倡加密货币的革命性潜力的人来说是一场重大胜利。虽然批评者继续预测其即将消亡,但美国采取的承认并接受其影响的措施表明情况正好相反——加密货币已无法再被忽视,其社会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新监管的大背景
单独来看,拜登政府的行政命令给了我们一种对于美国接下去加密货币监管道路的重要积极暗示。不过,与其他国家为应对数字资产的持续激增而采取的措施相比,美国的政策又处于怎样的位置呢?
在大多数司法辖区中,对加密货币的监管常常是不连贯的、零零碎碎的过程。不过,在过去的几年里,在全面禁止和全面法律支持这两个极端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非常广泛的区间。广义上讲,前者的代表是中国,中国在去年9月禁止了所有的加密货币交易,而后者的代表则是萨尔瓦多,该国在去年同月宣布比特币为合法货币。
大多数新兴的监管框架都处于这两个极端之间。美国谨慎但总体偏向鼓励的做法得到了英国的响应,英国最近宣布打算成为一个“全球加密资产技术中心”。当然,美国和英国都不遗余力地承认加密货币的各种潜在风险,包括关于其在非法活动中的作用的老生常谈。然而,这些都被支持该领域增长的基本承诺和对于扼杀创新风险的敏感防范所抵消。
欧盟的情况则更为复杂。一方面,还在推进中的《加密资产市场(MiCA)条例》将可能有助于简化整个27国集团内的加密货币业务的增长。公司不再需要在多个司法管辖区经过不同的监管环节,而只需要遵循一套规则就能在欧洲大部分地区运营。随着该法案在各个阶段的通过,立法者普遍已经对业界针对个别问题的抗拒有所接受。例如,该法案的一个草案本来是将工作量证明(PoW)加密货币(如比特币)列为非法的,但最近进行了修订,删除了这一规定。
另一方面,欧盟的一些具体做法可能产生灾难性的影响。例如,在3月底,欧盟立法者投票决定将各种反洗钱(AML)和了解客户(KYC)的要求延伸到加密货币领域。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规则将适用于所有交易,无论规模大小。这将意味着,即使是最小的加密货币交易也需要双方的身份认证。在实践中,这将使未托管的钱包变为非法的。
政府监管的好处和风险
欧盟的这种矛盾做法反映出加密货币监管新规的普遍不确定性。虽然有理由抱有希望,但也许也有同样多的理由需要警惕。
首先,监管对于加密货币的普及有明显的好处。很明显,目前这个领域对不知情的人或那些不够谨慎的人构成风险。虽然经常听到“自己要做好功课”的说法,但这不太可能足以维持市场的持续增长。愿意把他们的财务安全押注在他们对一个复杂和快速变化的领域的理解程度上的人,无疑不会很多。
最终而言,对于区块链技术将承载起一个完全不同的互联网未来的期望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一技术的大规模采纳。假设Web3有机会取代占主导地位的Web2范式。在这种情况下,它将需要提供足够的保障,使那些没有深入了解基础技术的人能够放心地参与其中。明确和连贯的政府监管显然会在这方面有所帮助。
然而,加密货币技术的核心价值主张在于:它为现有的网络基础设施提供一个开放、无需许可和去中心化的替代方案。正是这种可能性在不同的行业中产生了共鸣,从金融和艺术领域到游戏和体育领域。任何通过在该领域引入强大的中心化控制来大幅限制这种可能性的监管,最终都会起到反作用。在最坏的情况下,它将使加密货币比现有的解决方案更不值得推荐。
在这个微妙的问题上寻得平衡将是一个挑战,所以美国和英国政府采取谨慎的方法,这点特别令人鼓舞。英国对行业咨询的重视也令人感到乐观,这表明英国政府致力于与该领域的积极参与者紧密合作。缺点是,这意味着许多具体的立法将需要多年时间来实施。例如,欧盟的MiCA立法最初于2020年推出,预计到2025年才会生效。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等待和观察法规如何发展的问题。虽然加密货币领域的许多人对任何中心化的监管持谨慎态度,但如果加密货币技术真的要成为未来网络的基础,政府的参与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步骤。
这就是为什么支持那些能够为Web3提供稳定、安全和真正去中心化的基础设施的项目是至关重要的。美国和英国等主要司法体系已经显示出促进加密货币领域内创新和技术进步的意愿。如果这些创新证明了去中心化网络在没有广泛监管或外部控制的情况下运行的实际效用,这可以为反对强硬的干预措施提供强大且有说服力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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